就像做夢一樣

changpa

　　6月5日
　　
　　今天是學校休假的第一天，也是星期天，老公剛好和我們呆在一起，趁著月假，我們準備一起回去，老公還打算在六庫吃早飯，我告訴他不要著急，等學生先走，我們每次都是11點以後才走，到達六庫一般都是在中午1點左右。
　　他閑著沒事，就上街去買早點，還興沖沖的告訴我們，街上基本沒有學生了，那幾天都在下雨，放假時間也短，可能有的學生也不回去，因此車子不緊張，街上的微型車還有空的。
　　於是，我們吃完早點，收好東西就去乘車，剛好有一輛要走，搭車也挺順利的，不用等幾分鐘時間，一車子就坐滿了。我買了一些準備早飯的菜，車子就穩當地行使在公路上。
　　在這條路坐車，我也經歷了好幾年，也從來沒有遇見任何交通事故，所以，其實，坐車前，也沒有任何顧慮，也從來沒有過多的考慮什麽。
　　車子一路很正常的行駛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，天上也還飄著下雨，路面的視線也還不錯，並沒有雨霧繚繞的現象。突然，前方過來一輛大貨車，出於本能，我用雙手撐著，盡量讓身體後仰，也沒完全反應過來，我們坐的微型車撞了上去，莫名其妙的一聲巨響，沒有任何感覺，就見車里有血。老公能說話，眼睛上面有血跡，女兒也能說話，我也沒有太痛的感覺，趕快下車。我給120打電話，車子在半路上，周圍也沒什麽人幫助，我旁邊的那個女人嚇昏了，臉上也在流血，我和女兒把她的腳放平，叫醒她，問了號碼，給她家人打了電話。
　　司機也還清醒，能說話，只是出不來，他被卡住了。女兒坐在司機旁邊，我只見她耳朵有點紅，眼睛上面有點點血絲，下巴也在滴血，不過看起來好像沒有大礙。老公坐在司機後面，他也是能夠自己下車，不過眼睛上面一直在流血，就讓他坐下休息，一個學生在哭，一個學生已經昏倒，我掐她的人中，和那學生一起把她叫醒，後面還有一個男人，也還比較清醒，請他把這個學生抱下來，扶著在路邊走，她一直嘔吐，她是一個同事的侄女，和同事取得聯系，她們也通了話，看來也沒有大礙。
　　陸續來了一些車輛，大家幫忙，把車子撬開，把司機抱了出來，等了四十多分鐘，警察到了，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情況，救護車才到，剛才沒感覺是否下雨，焦急的等待之中，現在到感覺有雨點灑落，老公已經感覺到手疼了，他懷疑手已經斷了，他眼睛上面的血一直在斷斷續續的流著，叫我用紙把他的鼻子塞著一只。
　　救護車只能拉三四個人，我們有八個人受傷，因此，先把傷重一點的拉走，學校也有同事趕來，我把女兒交給他們，他們坐微型車，醫生把老公的手簡單的固定了一下，並叫我陪他，一路上，他一會冷，一會熱，我就專門負責調節窗戶的大小，一直保持通風。
　　救護車走了沒幾分鐘，微型車也出發了。我們到醫院剛進行搶救，女兒坐的車子也到了。我替老公打了一個電話，讓他的好朋友通知他那邊的家人，免得家里人著急，他的單位領導也來了，我們學校的校長，幾個同事，還有鎮里的領導也到了，還有記者在詢問。
　　做了初步檢查後就開始打針，我們在過道上打針，我打電話給我的妹妹，大哥和他的同事趕到，幫忙我們一起去照片，為老公辦理住院手續，弄完這些，住進病房已經是中午了。
　　我算比較清醒，好像也沒什麽大礙，打完一針，好像也沒吃什麽東西，大家都在忙，一大早上都沒吃過東西，忙完，才知道肚子餓了。我回家收住院用的日用品，為老公收換洗的衣服，他那身衣服都是血跡，不敢告訴老婆婆，剛好那天她出去打麻將，第二天才有人通知她。
　　我妹妹到了以後，我已經把那些東西收好，帶到醫院了，她為我辦了住院手續，說要觀察幾天。我才知道，女兒的鼻梁骨斷了，下巴縫了六針，耳朵縫了六針，這些地方也都用紗布包裹著。老公的左手骨折，裂了一點，打著石膏，兩個腿縫了針，包著紗布，眉骨也骨折，還縫了十三針，他倒比較像傷員了，還沒看見女兒怎樣，我也沒忙得過來去看望她，都是我妹妹在看著，我父母也過來了，在那里陪著她。他就在那里哭，叫他別哭，他說我女兒可憐。我雖然難過，但也忍住了。他最好的朋友安慰他，“沒有出人命，大家都傷得不重，已經是萬幸了。”聽我妹妹說，女兒下樓來看見他到處包裹著，也在那里哭，那時我回來收東西，沒看到女兒哭。
　　下午忙完之後，我才感覺自己全身都疼了，特別是腳，擦傷的地方，兩只腳上下樓梯特別疼，走平路還好些。
　　我們一家三口就被安置在三個病房，女兒在八樓，五官科，我們在七樓，外科，老公的同事招呼他，我就在八樓陪女兒。
　　女兒本來膽小，父母怕女兒被嚇壞了，還專門找了一個土雞蛋，交代給我妹妹，讓我晚上零點之後給她喊魂。
　　
　　6月6日
　　
　　晚上睡覺也是迷迷糊糊的，不敢睡得太死，摸摸女兒的頭，沒有任何發燒的跡象，才敢好好的閉上眼睛，醫院其實也很吵，晚上很晚也有人不睡覺，到處有響聲，早上很早就有人走動，還有清潔工進病房打掃衛生，外面是裝修房子的噪音，還好，睜開眼睛就能看見觀音菩薩在窗外的山腳下慈祥的望著我們，她的金黃色的身軀在一片翠綠之中特別惹眼，看她一眼，讓我也覺得內心特別平靜。
　　醫生已經交代，最近幾天註意觀察，因為老公眼睛里面充血，怕積血太多，還是會有危險。早上起來，我自己也是到處疼，洗頭的時候，才知道頭上有一個包，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撞的，脖子也不能動，告訴醫生，醫生叫我去檢查。
　　我妹妹上班之前就送來早點了，吃完早點，她幫忙看著女兒，我父母吃完早點也會過來，女兒有我妹妹陪著打針，老公有他的朋友陪伴。
　　我自己去檢查完之後，並無大礙，我只需要輸兩瓶，輸完一瓶，就提著瓶子上樓陪她，換他們回去做飯，不是一個樓層的醫生，不會相互幫忙打針，因為病人太多，連病房號都難以集中安排。
　　女兒住的病房不帶衛生間，上廁所也麻煩，睡覺之前，我陪她上廁所，她晚上睡眠比較好，我摸她的頭也沒感覺。也沒害怕的感覺，可能有媽媽陪伴，心里比較有安全感吧。
　　在我看來，醫院還真是一個毛骨悚然的地方，如果叫我再選擇一次，我也不會選擇當醫生，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那種死亡的陰影，那些白色的床單，還有每個走廊，過道，病房里的那些病人，有時還會有哭喊聲，讓你覺得神經都是繃緊了的，真不知道，哪一個時間段？又有哪些生命消失？這幾天病人很多，過道上也睡著人。我有時甚至覺得那些衛生間的高高的門，都有很多灰色的讓我不舒服的陰影，或者有某種蒼白，讓我害怕，或者就有某些紅色，讓我眩暈。
　　
　　6月7日
　　
　　早上，空腹的時候，需要去打彩超。本來就不習慣憋尿的我，晚上，一直熬到很晚才敢睡覺，第二天醫生要八點以後才上班，這樣也還是讓我覺得小腹很不舒服。還好檢查只需要幾分鐘，昨天就排好隊，今天是第一個檢查，速度也還快，欣慰的是，也沒什麽大問題。
　　第一天吃飯，女兒的嘴里有一個泡，腫了一片，嘴巴也張不開，今天已經沒事了。
　　老公眼睛周圍的紅腫也漸漸消退。
　　我腿上的傷口也在結疤。
　　女兒住的病房來了一個病人，需要開刀做手術，她家的人很多，每天都不清凈。
　　還好，和老公同病房的人今天出院，下午我就把自己的病床號調換了過來。這樣打針輸液就不需要跑幾個地方了。
　　和老公住在一起的是一個小學老師，參加完同學聚會之後，很晚開車回家，路上翻車，摔得很重，直接昏迷了三天，還算幸運的是，當時有人發現，及時報了警，他從頭到腳十多處受傷的地方，有骨折的，有骨裂的，住了兩個月的院，走路還需要拐杖，讓人感慨，他的命實在太大。不過他也非常高興，煙癮很大的他，戒了幾次都沒戒掉，這次終於戒煙成功，於是，他成了我勸老公戒煙的典範，老公卻說自己沒煙癮，不抽煙沒意思，而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最好的朋友說了，因為他平時愛咳嗽，口痰多，他朋友也告訴他能戒掉自然最好。我也多了一點動力支撐，不知道他今後是否成功？畢竟他的酒肉朋友多。
　　而我自己也足夠幸運，經受這麽大的一場車禍，我只是腳擦傷，手因為本能反應，支撐了一下，稍微有點疼。其他地方，並沒有受任何傷。
　　
　　6月8日
　　
　　一直害怕來醫院，從生女兒那次住院之後，就沒有住過院，對於醫院的規矩也根本不知道，前兩年檢查出來頸椎有毛病，醫生讓我住院，我也推說沒時間拒絕了，其實也真的沒時間，這種治療需要好幾個療程，我的時間根本就不夠，幹脆就當自己沒有生病。
　　昨天下午護士給我兩張清單，什麽也沒說，我也不知道這個清單有何用處？
　　早上吃完早點，等到九點多，都沒人來打針，平時只要8點半以後就基本可以打針了，等不及了，問護士，護士說我們家已經欠費停藥了。我去樓上看女兒，女兒也在那里閑著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？
　　老公打電話通知司機的兒子，他的父親也和我們住在同一個樓層，他的胸骨斷了，傷得更嚴重。
　　他們也沒遇見這樣的事情，趕緊去借錢，好不容易總算為我老公交了三千，可能為我女兒補交了一千，加上住院的第一天押了五千，他們家一共為我們一家三口交了九千元。
　　下午是學校收假的時間，打電話給校長，因為學校英語老師緊張，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，也沒辦法，他還比較友好，勸我安心養病。
　　晚上，司機的兒子和女婿來到我們的病房，講述了自己家庭的困難，實在借不到錢，自己的父親也住不起醫院了，決定明天早上就出院，回家包草藥，因為村子里有草藥醫生。希望我們體諒他們的困難，現在他們家唯一的希望就是保險公司，而保險公司也不能及時理賠，需要病人出院之後，把所有單據弄清楚了，才能辦理，而真正辦理下來，要到什麽時候？這還是一個未知數。
　　現在一說到錢，很多人都會犯愁，我和老公也不例外，他後面的拆線，拆石膏，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？現在眼睛的視力沒有影響，但是，眼睛里面的紅血絲太多，完全恢複正常，還不知道何時？因為他胖，腳也受傷，走路還是費勁。一想到錢，我們單位可能也借不出來，畢竟我以前讀研究生時候曾經找單位借過錢，那時的校長就說，學校不是慈善機構，再說有錢也不借給個人，畢竟都是學生頭上的錢，只用在學生身上。
　　老公想到了信用卡支取，但是一到時間如果補充不進去，也是麻煩。
　　但是，司機家也實在貧窮，家里的人都沒有工作，一下子要拿出一大筆錢，他們也實在無能為力，但是，事情也出了，不醫病也不行，如果不是車禍，我們參加的醫保還可以負責報銷部分。
　　
　　6月9日
　　
　　這幾天的送飯也是隨時在交換著進行，大哥送了幾次，他擔心老婆婆的安全問題，不允許她送，加上他家也停水，於是，就只能讓我的妹妹送飯。然後，老公的朋友也為我們送飯，弄得挺麻煩的，因為我們住的地方離醫院很遠，買菜也不方便，所以，這個吃飯問題還真是問題，特別是一家三口都需要吃飯，如果是一個人，還可以到處蹭飯。
　　進到醫院，錢簡直就真的不像錢了，老公住院五天，五千元錢已經用完了，又有護士來催費了。
　　老公向他的領導求助，剛好他的領導以前是他的學生，我們住院時候他也在場，老公打電話時候，他說他正在來醫院的路上。
　　沒過了多久，他們單位的幾個人就到了。
　　老公向他講述了錢的困難，需要借兩萬元，他的領導也很幹脆，說第二天早上通知會計，讓我們不用著急，反正先醫病要緊。聽到這里，我們懸了很久的心，終於放下了。
　　
　　6月10日
　　
　　早上，老公單位的會計打電話過來。說是今天是周末，公對公，款打不過來，不能辦理業務，只能等到星期一。
　　護士進來催費。
　　老公請她幫忙一下，說錢只能等星期一才能打進去，她還不算啰嗦，直接告訴老公，那先向藥房借藥。
　　六庫的天氣很熱，我不能洗澡，腳上有傷口。但是自己洗頭沒問題。身子也可以用毛巾擦洗。
　　女兒的耳朵和下巴沒拆線，不能洗頭，可以洗身子，前面我已經為她洗過一回。看見她的頭發一綹一綹的沾著，她的皮膚像她爸爸一樣，是油性的，已經臟得慘不忍睹了。我就讓她斜靠著，慢慢為她清洗，洗完她的傷口也沒沾到水。她開心地說，終於很涼快了。
　　然後為老公擦洗身子，他還嬌氣，怕感冒。我看見他的衣服也臟，頭也臟，就讓他用一塊幹毛巾把眼睛部位遮擋住，慢慢為他洗頭，擦洗身子。總算把他們父女二人的個人衛生清理了。
　　這幾天八樓根本無法住，里面的人太多，加上是周末，老公的朋友也需要度假了，於是，病房里就只有我們一家三口，還算比較清靜，錢的問題一解決，心里也沒有多少後顧之憂了，也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。
　　晚上去退了八樓的陪床，也需要交現金。順便問了欠的錢，還是已經不少了，難怪護士會催。
　　
　　6月11日
　　
　　昨天晚上，老公的朋友也來過，只是回去得比前幾天早些。他說很多藥其實沒必要吃。
　　老公就比較堅強，痛舒他根本不吃，一直忍著，我是忍不了疼痛，還是吃了好幾天。感覺自己也沒什麽大礙，而且這家人也實在可憐，我就向醫生要求出院。
　　老公的同學是護士，她也知道我們住院。於是，老公叫我去向她要了一點碘伏，沒事的時候，就擦在傷口上，讓它快點結疤。
　　今天我的藥水還沒打，護士問，今天出院，是否需要打針？我問清了藥水是葡萄糖和醒腦靜，就覺得沒必要浪費錢。護士叫我自己去退藥水，然後結賬。
　　中午，正準備睡午覺。一個老人被醫生帶了進來，說是找一個姓呂的病人。我睜開眼睛一看，根本就不認識她。她急忙說，她認識我父母，一路問著過來的，打我母親的電話已經停機，其實是我母親剛剛換了座機，沒有用手機了。
　　後來，才弄清楚，她也和我母親一樣吃齋念佛。她還說，每天晚上都在為我們一家人燒三炷香，然後，她面朝窗外觀音菩薩的方向，念了好幾分鐘。我又叫她去老公的病房，請她為老公念念。
　　
　　6月12日
　　
　　我不用打針，心里也覺得輕松了不少。雖然腳上的傷還是又痛又癢，但是，輸液打針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，有天打針連續戳了三次，兩只手都腫了，打針就讓人覺得害怕。
　　今天女兒拆線了。醫生說再打兩三天的針，就可以出院了。醫生也說，她的鼻梁骨沒有太大的影響，就不用複位，讓它自己慢慢地長，外觀也沒什麽影響。
　　今天也終於天晴，剛好需要洗的被子得趕緊洗，不然過兩天回學校就沒時間。於是，早上，老公打完針，吃完午飯，我也和老婆婆一起回家，準備清洗被子和女兒的衣物。
　　我的住院生活終於結束了，可是還得往醫院跑，早上還需要招呼他們父女打針，他們上廁所時候需要幫忙拿針水瓶。
　　
　　住院的感受：
　　一、欠情
　　以前經常需要招呼病人，知道就是為病人忙碌一日三餐也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。更何況，我們是一家子，做飯需要投入的時間和精力更多，送飯也麻煩，這幾天還經常下雨，出門也不方便。
　　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，還是同事。總是欠了人家太多的人情，有些時候是難以還清的。我們出事那天，學校領導，老公單位的領導，同事，朋友，家人幾乎都出動了，大家也驚出一身汗，老公的一個朋友，因為開著茶室走不開，到了淩晨，還跑來醫院，非要看我女兒一眼，確認沒事，才放心地離開。
　　而住院費墊付的難題，老公單位的領導也幫我們及時解決，甚至他的領導還非常客氣地問他是否需要陪護，需要的話，單位也可以派一個，他也不好意思欠人家太多的情分，於是，婉言拒絕了。而我們學校明明老師不夠，大家都是三個班，非常辛苦，同事還安慰我好好養傷，叫我不要擔心學校的事情，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也該放假了，校長也打電話叫我安心養病。
　　有同事出事時候也來看望，學校收假前面又再來看了一次，才回學校。她們還和我調侃，說是打電話時候，根本聽不出來我已經受傷，看見我，才知道我很堅強，要是別人，可能被嚇壞了。
　　其實，坐車時候根本沒任何感覺，除了本能的反應，當時還真的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。女兒倒說過，以後都不敢坐車了，不坐車就只能走路，反正沒有選擇，住院那天我也坐了一趟回來拿東西，今天也坐了一趟，感覺對頭車過來還是會有點本能的害怕，總覺得那輛車快沖撞過來了，別的平行的車輛倒沒感覺。
　　
　　二、內疚
　　
　　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，每天還得為我們的一日三餐奔波。我母親腳疼，走不動，我父親眼睛看不見，每天早上都會拄著拐杖，準時來醫院，前面幾天他們每天來兩趟，過來陪我女兒吹牛。老婆婆第一天不知道，第二天知道了，就忙著買菜做飯，她年紀也大，加上一直在麗江生活，對六庫也不太熟悉，她出門，家里人更為她擔心。而且，她也心急，總是擔心這樣，擔心那樣，所以一般都不準她來醫院，她白天忙完了還是會偷偷摸摸的來。
　　大家都是想方設法的熬雞肉湯，骨頭湯，愛吃肉的女兒也怕吃肉了，老公也隨時擔心自己吃了不動，肚子會越來越大，我每天還算運動得多了，經常要樓上樓下的跑，協助他們父女上廁所，有時還有一些別的事情，女兒膽小，有時針水會回血，她看見血就害怕，上廁所都一定要等我陪她去，她奶奶說幫她擡一下，她也不要。因為那天她奶奶沒看見她耳朵疼的位置，把她一個耳朵蓋過來，讓她疼得夠嗆。
　　總之，一家子住院，讓家人朋友都非常擔心，他們能過來醫院的都在盡量往醫院跑，心里一直很不安。還好，每個人都沒什麽太大的傷，不然，遇見動也不能動的病人的話，吃飯，上廁所等等都成問題，我可能沒本事為他翻身，那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他，家里的人也實在抽不出可以照顧他的人。
　　記得昨天晚上《非誠勿擾》里的一句非常簡單卻比較有哲理的話，“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欠你什麽，如果有人對你好，那是你修來的福分，你就必須好好珍惜和感激。”
　　
　　三、淡然
　　
　　本來就已經很安靜的我，經受了這次車禍，感覺也更加淡然。雖然會一直在老公旁邊念叨，還好是他找的車子，也還好是他催促我們，不然，如果是我，那他的母親一定會念叨個不停，我們家這邊不會有任何人說他什麽，所以，他的傷口一縫好，他就在那里哭個不停，擔心他女兒是否危險，我能說能走，也一直在他身邊，他倒沒什麽感覺。
　　一張車撞成這樣，人員沒有太大的傷，大家都保住了小命，的確也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。就像我那同學說的那樣，他踢足球受到的傷都還比我這嚴重得多了，我的運氣實在算好。
　　我以前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運氣好，這次車禍，我倒真的感受非常明顯，與那些連走路跌倒，也會跌傷或者跌死，或者骨頭斷裂的人相比，我這點傷根本就已經不是傷了。和我同病房的一個小姑娘，打電話時候站在路邊，不註意就滾下去，把大腿骨摔斷，還需要上鋼板，也的確倒黴。
　　每天在醫院里，見到各種各樣的病人，自己覺得能吃能喝，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了。而那些突然的天災人禍，是無法逃脫的，所以，只有好好的珍惜了，有時真的不知道，我們這個原本卑微的生命哪天會突然失去？即使知道，世間種種最後一定成空，但是，總得讓自己的生命畫上圓滿的句號，我還是比較相信，順其自然，好心人自有天助，很多東西，一定已經有老天爺安排好了，是福是禍都躲不過。某些宿命的東西不信都不行。
　　而現在，我因為要洗被子，得以回到家里片刻，明天早上還得買早點去醫院，招呼他們父女打針，這幾天都是我妹妹在買，我也不好意思了。回到家里，心情也並沒有完全輕松，只是能夠上網，能夠聽聽音樂，好歹還是忘記了一些疼痛。